撰文/杜晋华

　　对微型资本社会的复制，一直让舞台工作者爱恨交织，轻则沦为嬉戏，过则晦涩难懂，月前就有一部《资本论》在人艺实验剧场引起观演沟通不畅进而导致罢演。这一次，台湾果陀剧团带来《最后14堂星期二的课》的导演杨世彭排演的一部老作品《抢钱的世界》，出自“商场和剧场的完美跨界者”、剧作家杰瑞·史德勒之手，且被哈佛商学院列为学生必看的20部剧作之一。7月19~21日，北京东方剧院正式“开庭”，赵树海[微博]、屈中恒、刘亮佐一起完成“资本清盘”。

　　鉴于马克思把“资本”留在了西方，把“论”送给了东方，“资本”作品总是可以让中国观众看到“除却巫山还是云，始终身在此山中”。有必要简单介绍这部资本大剧的剧情梗概：

　　贾非格是华尔街鼎鼎大名的“清盘专家”，精明能干行为怪异，他的行业是收购一些势孤力单的公司转售谋利，而购买这些公司的大企业则把这些“牺牲品”清盘解体，买卖之间的赔钱差额则用来抵销应缴的政府税金，取得更大的经济利益。他这次收购的对象是一家电线电缆公司，老板周根生却是一位苦干实干的工业家。由于科技进步，光学纤维普遍取代了电线电缆，这家公司的业绩已经大非昔比，仅靠一些周边工业来维持，贾非格的收购行动，当然给他们带来很大的困扰。为了抵抗“鲨鱼进袭”，周根生请了一位干练漂亮的女律师，而她也正是周根生多年爱侣兼行政助理的女儿。

　　全剧的行动主线环绕着这位律师与贾非格交涉的过程，人性善恶不辨自知：行政助理甘愿放弃200万美金的退休金，用来买通贾非格放弃收购；公司的总裁居然在要紧关头出卖本身持有的10万股投票权，令贾非格在股东大会上取得公司的控制权等等。

　　交涉过程中，女律师其实已用机智及美色为周根生争取到很好的条件，换了任何一位公司老板，都会把赔钱的部门高价出售，令公司的股票大幅上升；但脑筋保守的周根生却不愿眼见祖上基业毁于一旦，也不愿把1200名员工的生活弃于不顾，坚持不售电线电缆部门，终于一败涂地，在股东大会上失去整家公司。

　　这部戏1989年在纽约首演时，由于题材新颖，曾在当时的政商两界赢得百分百的关注和话题，诸多大公司的行政总裁也纷纷乘着司机驾驶的豪华礼车去剧场看戏，一时成为一景。

　　特别的是剧作家杰瑞·史德勒本人其实并非科班出身。他的本行是房地产，曾经经管3000间公寓及旅馆房间的租售，也曾在股票市场混过，到了44岁居然决定撰写剧本，也误打误撞地闯进百老汇。第一个剧本《为我高兴》 仅演一场就赔钱结束，第二个剧本就是《抢钱的世界》，立即红遍百老汇，获得该年纽约周围剧评家票选的“圈外人”最佳剧本奖，伦敦西区商业剧场也马上跟着搬演，在之后的几年间演遍欧美剧坛。

　　传闻美国戏剧协会每年都有个统计，计算哪位剧作家哪个剧本过去一年间在美国演得最多。每年的第一名永远是莎士比亚——因为剧本极多而且不收版税。但有一年史德勒的《抢钱的世界》居然得到第二名，足见该剧影响之大。该剧后被改拍成电影《金钱太保》，在1991年上映，由明星丹尼·德维托主演贾非格，金像奖巨星格里高利·派克饰演周根生，玉女明星佩内洛普·安·米勒饰演女律师凯蒂。

　　导演杨世彭曾在1989年看过此剧的纽约首演，当即决定将它引介给华语观众。中译之后取得演出版权，先在1993年的香港艺术节文化中心的多变式剧场作华语首演，以粤语、国语两组香港话剧团的演员公演19场，国语组的贾非格则请老牌影星曾江担纲，反响甚好。7个月之后粤语组又加17场的重演，仍是一票难求。1996年4月，该戏在上海人民艺术剧院三度公演，前后一个月，反应奇好。早在1996年年初，杨世彭写信给编剧史德勒，邀他来看戏游览，史德勒夫妇应约自费来到上海观看了华语版演出。直到今年的巡演，已是此剧第五度华语演出。

　　时隔20年，经历了两次金融风暴刷新的世界，还会为这个看上去故事并不复杂，甚至有点专业晦涩的资本戏疯狂吗？杨世彭毫不怀疑：“资本也是有人格的，它的灵魂就是赤裸裸地赚钱，赚更多更多的钱。而不论它过多少年，人性亦是如此。”